「我哪裡有賺?」裴琅淡淡道。
「先生是沒有賺,可是流螢姑娘賺了啊。」沈妙笑著瞧他,明眸中微光閃爍:「女子從良,後半生有個穩當的依靠,可是救了別人的一生。」
裴琅死死盯著沈妙,若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沒明白沈妙的用意,他便是真正的傻子了。
「入仕之後,我要做什麼?」裴琅問。
沈妙滿意的看著他,在最短的時間裡權衡利弊,做出最有利的選擇,這是裴琅一貫的作風。可是……腦中不由得想起當初傅修宜廢太子的時候,她也曾跪下來求裴琅,裴琅談論的語氣,就如現在一般理智而無情。如今,砝碼在她手裡,而這曾經高高在上的國師,也只能任她擺弄,沈妙的心頭浮起一絲極淺的快慰。這快慰表現在臉上,便成了歡喜。
「其實也沒什麼。」沈妙道:「先生才華橫溢,便是不主動入仕,一年之後,自然也會有貴人招攬。只希望那個時候,先生不要拒絕貴人,想法子應了他,當然,表面是應了,卻要為我所用。」
「你要我當內應?」裴琅不可思議的看向沈妙。
沈妙搖了搖頭:「怎麼能算是內應?先生大可以升官發財,我保證不讓先生身份暴露,只需在一些時候,告訴我一些消息就行了。」
裴琅沉默片刻,看向沈妙:「你所說的貴人,是哪位?」
沈妙微微一笑:「定王傅修宜。」
裴琅悚然一驚,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沈妙。他知道沈妙從前愛慕定王愛慕的幾乎成了滿城笑聞,也知道定王那樣深藏不露的人對沈妙不屑一顧。後來不知從何時起,沈妙變了一個人般,裴琅一直覺得沈妙身後大約是有人指點,可是此刻想來,卻不禁猜想,莫非是因愛生恨,所以才會連定王也算計?
可是僅僅只是愛而不得,就會有如此作為?
裴琅有些迷惑。面前的少女男裝俏麗,飲了酒後面帶淺淺紅霞,正是豆蔻好年紀,生的也是白嫩可人,一雙眼眸如初生幼獸纖塵不染,可是卻又在舉手投足中,帶了些不經意的輕佻風情。裴琅覺得有些不自在。
同沈妙這個年紀的姑娘說話,對他來說就像長輩於晚輩,再不濟也像哥哥與妹妹,可是此刻,倒像是他才是位於下風的那位。一舉一動都被人牽著鼻子走,偏還反抗不得。
「你到底想要幹什麼?」裴琅已經問了許多次這個問題,到了現在,他也不確定做出這些事情的人究竟是別人還是沈妙自己。就像是自己的底牌已經被沈妙看清了,可他連沈妙最初的目的都沒有弄清楚。
被絕對的壓制。
「我不想幹什麼,只想做一個對我和對先生都有利的決定而已。」沈妙笑著將垂到面前的一綹頭髮別到耳後,越發的顯得脖頸潔白如玉。她道:「先生,究竟是應,還是不應?」
「我只能在這裡做回答?」裴琅問。
「你有……」沈妙指了指酒壺:「一壺酒的時間。喝完這壺酒,先生告訴我答案。」
「不必了。」裴琅打斷她的話:「你若能做到你承諾的,我答應你。」
屋中靜默一瞬。片刻後,沈妙笑了起來,她提起酒壺,給空了的兩個酒杯都斟滿酒,再捻起自己面前這杯,作勢要同裴琅乾杯。